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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1-16 14:55所属平台:学报论文发表咨询网浏览: 次
[摘 要] 图画书是儿童参与早期阅读活动的首选读物。 由于儿童阅读行为往往在父母的指导和共同参与下展开,这使得儿童图画书的文学创作需要结合成人与儿童双重读者(dual readership)的需求,同时两大读者群体之间阅读兴趣、阅读动机、阅读行为和阅读经验等的
[摘 要] 图画书是儿童参与早期阅读活动的首选读物。 由于儿童阅读行为往往在父母的指导和共同参与下展开,这使得儿童图画书的文学创作需要结合成人与儿童双重读者(dual readership)的需求,同时两大读者群体之间阅读兴趣、阅读动机、阅读行为和阅读经验等的巨大差异,进一步要求儿童图画书应满足双重讲述(dual address)的性质。 使用戏仿手法对原有经典故事与经典绘画进行滑稽、戏谑性的模仿和二次创造,是当代英美儿童图画书优秀作品中的常用技巧,其不仅能满足对双重读者的双重讲述,还能为两者提供不同类型的阅读体验。 探讨基于双重读者结构下儿童图画书创作中的读者优先权以及戏仿的正确运用,有助于避免儿童图画书创作成为面向成人读者的献媚行为,并有利于儿童共同参与到戏仿的解码过程中。
[关键词] 儿童文学 图画书 戏仿 双重读者 亲子共读
1966年,法国符号学家、女性主义批评家朱丽娅·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iva)在其著作《符号学》(Semeiotikè)中提出了“互文性”(intertextuality)的学术概念,认为“任何文本(text)都是其他文本的吸收和转化”,可以通过记忆、重复、修正向其他文本产生扩散性影响[1]。 随后,约翰·史蒂芬(Stephens John)在其著作《儿童小说中的语言和意识形态》(Language and Ideology in Children’ s Fiction)中指出,儿童文学不具备自身的特殊文本,完全可以互文,明确了儿童文学具备更高互文性的鲜明特征[2]。 戏仿(parody)源于希腊文,简义“戏谑性模仿”,是指通过模仿经典著作从而达到幽默反讽的效果[3]。 在当前儿童文学中互文性主要通过戏仿这一方式表现。
儿童图画书是专门为儿童早期阅读设计,由图画和文字两种媒介交织、互动并共同承担叙事功能的新型文学形式。 其中,图画占据主体地位,承载独立叙事、视觉传达、表情达意及审美等功能; 文字承担识字教化、文学理解等辅助功能,两者相互融合使得图画书成为一项综合艺术[4]。 由于学龄前儿童尚未具备独立阅读的能力,其早期阅读活动往往是在成人的指导和辅助下进行,这意味着儿童图画书面临着儿童与成人的双重读者结构,前者以学龄前婴幼儿为代表,后者以家长、幼儿教师、出版商、文学批评家为代表,其创作需要以同时满足双重读者即不同群体的需求为目标[5]。 戏仿是英美当代儿童图画书开展双重讲述的重要手段,满足了双重读者对不同文本意义和阅读体验的现实需求。 本文以英美当代儿童图画书为研究对象,分析其通过戏仿实现儿童文学双重讲述的有效路径。
1 儿童图画书的发源及双重读者结构
1.1 儿童图画书的演变历史
图画书的发展需要溯源至“插画书”,插画与儿童读物的结合最早于17世纪出现。 被誉为“现代图画书之父”的英国儿童插画大师伦道夫·凯迪克(Randolph Caldecott)是最早探索图画与文字间融合关系的人物之一,其作品强调图画的主体功能地位而非将其作为文本装饰来传达叙事信息,开启了现代儿童图画书的序幕,因而其也被认为是首位运用图画补充和延伸文本的人,以其名字命名的美国凯迪克奖至今仍代表着英语国家图书插图作品的最高荣誉[6]。
被誉为日本现代“绘本之父”的松居直在其著作《我的图画书论》中提到,现代图画书的出现正是源于近代社会形成过程中的“儿童的发现”,人们才开始承认儿童的人格及其有别于成人的特有的内在世界,并由此产生了服务于儿童群体的文学读物[7]。 随着社会公众对儿童群体关注度的提高、认知心理学的发展、大众文化需求的增长以及图画彩色印刷技术的发展进步,儿童图画书于19世纪后半叶进入了黄金发展时期。 如今,在儿童文学读物中,图画书是最为现代的领域,拥有众多可能的出版形态,能够以独特的图文叙事形式使儿童享受早期阅读的乐趣,帮助儿童提高阅读能力并掌握基础阅读技巧,为儿童早期认识世界与自我发展奠定了基础[8]。
1.2 儿童图画书的双重读者结构
“共读”(shared reading)概念由新西兰教育家赫达维(Don Holdaway)提出,他主张成人与儿童应以互动方式共同参与到早期阅读活动中[9]。 由此发展而来的亲子共读是指在家庭环境中父母与儿童通过共同开展互动性、游戏性突出的阅读活动,以帮助儿童在成人指导下享受阅读的乐趣,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掌握基础阅读技巧并拥有独立阅读能力[10]。 读物通常以儿童故事书或图画书为主,其中,儿童图画书是采用图画与文字融合的文学表现形式,对于儿童来说更易于接受,更有助于在早期阅读活动中开发儿童阅读兴趣,通过亲子共读的方式不仅有利于形成良好的亲子互动关系与和谐的家庭阅读氛围,还有助于儿童文字与视听能力的提升。
在亲子共读愈加普及的社会环境下,儿童图画书爆发出可观的市场规模和经济效益,其读者结构与受众群体也发生了相应变化。 由于成人读者深度参与儿童早期阅读活动的指导和互动过程中,且在儿童图画书的文学创作、出版、选购、评论等方面逐步占据主导地位,使得儿童图画书文学创作开始由主要服务于儿童读者群体,逐渐转变为将成人读者群体的阅读兴趣和文本解读作为重要的部分纳入到创作动机中[11]。 然而,儿童读者与成人读者在阅读兴趣、阅读经验、阅读能力等方面迥然不同,通过对儿童图画书双重读者结构展开研究,有利于准确、多维度地剖析儿童文学本质,进而优化儿童图画书的创作过程。
学者沃尔(Wall)在其著作《叙述者的声音:儿童小说的困境》(The Narrator’s Voice: The Dilemma of Children’s Fiction)中提出“双重讲述”的学术概念,以指代儿童文学作品同时面向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的叙述方法。 该方法是对过度关注成人读者的“两面讲述”和完全以儿童读者为目标的“单一讲述”的扬弃与融合,强调儿童文学创作者要同时以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为对象进行叙事讲述,为两者构筑双重的精神寄托[12]。
双重讲述是打造儿童文学经典作品的核心方法,也是儿童文学创作的主要着力点,其根本原因在于成人读者始终掌握着儿童作品经典化的话语权和投票权,儿童文学作品必须同时满足儿童与成人双重读者的阅读需要和精神享受。 由英国童话大师路易斯·卡罗尔(Lewis Carroll)创作的《爱丽丝漫游仙境》(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正是儿童文学双重讲述并经典化的成功案例[13]。
2 英美当代儿童图画书的戏仿与双重讲述
作为后现代主义思潮中的重要概念,戏仿是利用文本间的相似性对既有经典文本进行戏谑、滑稽性的模仿,是基于经典作品的再次创作,在艺术作品、大众艺术以及文学、音乐、美术、雕塑等领域均有普遍应用[14]。 文学作品中的戏仿手法,主要是通过刻意的滑稽来放大戏仿与经典文本之间的“冲突”,强调反讽、戏谑的喜剧化效果,从而使文学创作者的戏仿实现对原有文本模仿的相似度平衡、语境转换与层次超越,能够达成与原作完全不同的艺术效果。 文学领域戏仿技巧的应用最早可追溯至亚里士多德(Aristotélēs)的《诗学》(Poetics),但亚里士多德将戏仿视为较为低级的文学表现形式,是经典文本的附庸和寄生物。 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兴起,戏仿的反叛性与幽默感成为后现代主义质疑权威和传统价值观念的有力武器。
文学创作者对戏仿的功能有了更多维度的解读和更为全面的认知,使其逐渐成为后现代作家用以挑战权威与经典的常见文学创作手法[15]。 随后,加拿大著名后现代理论家琳达·哈琴(Linda Hutcheon)对戏仿的概念重新进行了定义,其认为戏仿不再是以往单纯、被动的“重复性”互文技巧,已经超越了与时尚同步的保守功能,是建构文本的形式与主题的主要方法,也是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最具代表性的手段,具备积极的批评意义和功能。
戏仿是图画书中出现的典型后现代现象,主要表现为对文学经典及绘画经典的戏仿,以经典童话故事或经典绘画作品为原型,进行人物、情景、故事结构等方面的解构和差异化模仿。 戏仿也是英美儿童图画书中的常用创作手法,通过游戏性的文学手法,戏仿传统经典童话中的人物形象等既有要素,并对故事的核心意义进行致敬、反讽、戏谑、批判或重新定义,使其更加符合当下的时代内涵和审美倾向[16]。 图画书中戏仿手法的运用较为考验读者的解读能力,读者只有对经典文本具有一定程度的理解,才能察觉、辨别和品味戏仿作品对经典作品的解构方式和新语境意义。 然而由于儿童缺乏阅读能力和经验,这并不适于儿童早期阅读活动,所以,英美当代儿童图画书中的戏仿主要面向成人读者,并通过这一方法实现儿童图画书对双重读者的双重讲述。
2.1 以传统经典童话故事为蓝本的戏仿
童话故事是儿童文学作品中的经典形式,其以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为原型,创作具有浓厚的幻想色彩特征,创作者会将其中不适用于儿童教育的暴力、血腥、残忍等要素予以剔除,使其成为面向儿童的道德说教型故事。 在经历了多种文学艺术思潮的洗礼后,儿童文学创作者开始反思经典儿童文学作品中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并通过戏仿对其进行质疑和重构。 英美当代儿童图画书将传统经典童话故事作为戏仿文本,戏仿目标通常为某个特定童话故事、多个童话故事以及某项题材或类别。
创作者基于自身对经典童话故事文本的理解,在创作中采取与其相对立的视角讲述同一个故事,能够有效地帮助读者观察和理解事物的差异性。 戏仿是英国绘本大师安东尼·布朗(Anthony Browne)作品中的常用手法,其戏仿自西方经典童话故事《金发女孩和三只熊》(Goldilocks and the Three Bears)的作品《我和你》(Me and You),正是通过改变视角来完成对经典童话故事的叙述和思考。 在原故事的文本设计中,金发姑娘“入侵”了三只熊的领地,毫无缘由地偷取食物、损坏住所,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欲望。
故事的其他不同版本均突出熊的立场,刻画了“无理取闹”的金发女孩和惊恐万分的三只熊的艺术形象。 安东尼·布朗则从不同的角度来对这一传统童话故事进行解构,采取“熊的视角”和“女孩的视角”两个并行的叙事主线讲述金发女孩和三只熊的故事,从两者的不同视角重点刻画金发女孩的饥饿、窘迫与小熊的孤独,并将两者温情与隔阂的家庭氛围形成鲜明对比,建立起两者“同病相怜”的联系。 《我和你》将戏仿目标文本中的故事场景转化为当代儿童更为熟悉的生活情景,增强了儿童读者的情景代入和理解能力,更有利于激发儿童读者对金发女孩及小熊遭遇的共情。 此外,作者通过对小熊父母之间的关系、家庭氛围以及小熊心情的描述,力求达到对新一代父母忽略孩子感受、面对问题相互指责疏于担当的现象的讽刺和批判,完成对成人读者阅读视角的反思性讲述[17]。
不同经典童话故事中构建的形象符号均为人类运用语言及图像所创造的产物。 通过对多个童话故事的戏仿,将不同经典童话故事进行拆解与重组,能够使其中的故事要素随着创作者的主观意愿自由组合,将儿童读者视为解构主体完成作品的二次创作与层次超越,引导儿童读者在戏仿作品中识别经典作品中的元素,在平面的图画书中享受到寻找游戏里愉悦的阅读体验[18]。
安东尼·布朗的作品《走进森林》(Into the Forest)正是这一戏仿类型的典型代表之作。 在该作品中,其设计了一连串的视觉游戏,植入了一系列感性且虚幻的情节,同时糅合了主人公的个人想象与虚幻。 《走进森林》戏仿了经典童话故事《小红帽》的故事情节及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小锡兵》的场景元素,实现了对不同经典童话作品的串联和戏仿,为儿童读者所熟知的经典童话故事赋予了更为丰富的游戏性和互动性。
在故事中,主人公小男孩独自出门给奶奶送饭,没有听从妈妈的嘱托走大路而是选择了走小路,从而遇到了一系列“奇遇”:在《杰克与魔豆》《金发女孩和三只熊》《长发姑娘》《灰姑娘》等不同经典童话中穿梭,与其作品里面的人物形象在同一片森林中相遇[19]。 安东尼·布朗的另一部作品《威利的奇遇》(Willy’s Stories)同样采用戏仿的方式对十余个经典童话故事进行重新创作。 这种戏仿多个经典童话故事的创作模式,使儿童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主动参与到全新文学意义的建构中,不仅能活跃、调动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的思维,拓展其情感,还能帮助其建立更为强大的叙事方法和情感表达能力,是面向双重读者展开双重讲述的有效方式。
针对特定经典童话类型展开戏仿是英美当代图画书创作的常用手法。 这一类型创作通常是针对传统童话故事的浪漫范式结局展开质疑,针对经典童话故事里“固定套路”结局的合理性及可能性提出更多的看法。 有着“幽默女王”之称的英国儿童文学作家、插画家芭贝·柯尔(Babette Cole),在其作品《顽皮公主不出嫁》(Princess Smartypants)中对传统公主童话的固定结局进行“反套路”戏仿:公主将顺利完成任务的王子变成了癞蛤蟆,如愿继续保持自己的单身生活[20]。
在美国著名绘本作家乔恩·谢斯卡(Jon Scieszka)的作品《青蛙王子变形记》(The Frog Prince, Continued)中,青蛙王子恢复人身后依然保持着青蛙属性,在亲吻公主后触发了另一个魔咒:王子和公主都变成了青蛙[21]。 这种颠覆传统经典故事范式结局的戏仿类型,能够使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在享受反转的阅读乐趣的同时,正确思考幻想和现实的关系,实现对戏仿文本的解码和意义重构。
2.2 以经典绘画作品为蓝本的戏仿
儿童文学创作对经典绘画作品的戏仿主要表现在:利用角色扮演或风格模仿安排布局画面,以重现经典作品的部分特征,使读者能够辨认出被戏仿的作品并加以区分; 通过经典绘画作品中的典型形象和艺术风格创造作品角色的虚拟体验,达到滑稽、幽默的艺术效果或向经典原著致敬。
图画是儿童图画书中的主导元素,因此英美当代儿童图画书常常将对经典绘画作品的戏仿运用至创作内容中,戏仿对象通常是西方文化艺术中家喻户晓的典型标识。 1919年,法国艺术家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用铅笔在达·芬奇(Da Vinci)经典作品《蒙娜丽莎》的彩色复制品上画上了胡须,就此成为西方绘画史上的名作。 《带胡须的蒙娜丽莎》以戏谑性的姿态瓦解了经典艺术的严肃性,强调用新的眼光和视角审视经典艺术作品,模糊了大众艺术与高雅艺术之间的界限,同时拉开了绘画领域近代戏仿的序幕[22]。
儿童图画书中的经典绘画作品戏仿手法常见于安东尼·布朗的作品中,这些作品大量戏仿了比利时超现实主义大师雷尼·马格利特(Rene Magritte)的画作,将马格利特作品中打破事物正常状态的荒诞世界融入戏仿作品,营造荒诞、幽默的艺术风格,这恰恰吻合了儿童天马行空、想象力丰富的心理特点。 安东尼·布朗的首部儿童图画书作品《穿越魔镜》(Through the Magic Mirror)讲述了一个小男孩神奇地穿过镜子,经历一系列超现实冒险体验的故事,作品中的大量画面均源自于对雷尼·马格利特作品的戏仿[23]。
《朱家故事》(Piggy Book)则戏仿了荷兰画家佛朗斯·哈尔斯(Frans Hals)的著名画作《笑容骑士》(The Laughing Cavalier)及挪威表现主义画家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的经典名作《呐喊》(The Scream),其通过夸张、讽刺的手法揭示了家庭中“共同分担”和“相互尊重”的重要性,以帮助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共同建立正确的家庭观念和性别观念[24]。 《形状游戏》通过直接借用经典绘画作品原作和戏仿的双重手段,引导读者共同参与到“找不同”中,达到视觉游戏效果[25]。 此外,《梦想家威利》(Willy the Dreamer)、《威利的画》(Willy’ s Picture)等作品中也有大量的对经典绘画作品的戏仿。
英国绘本《藏在名画里的猫》(Cats hidden in famous paintings)以美术为主题,以猫画家菲莉西玛的创作历程为主线,对《梵高的椅子》《庭院中的女人和小孩》《热带雨林之虎》《收割季节中的一餐》《侍女》《蒙娜丽莎》等系列经典绘画作品进行戏仿,引导儿童读者与成人读者积极寻找戏仿作品与经典原作之间的差异对比,共同参与“找不同”的游戏互动[26]。 此外,作品中关于猫对世界名画解读的狭隘视角以及猫画家菲莉西玛最终放弃名利、回归平淡的描述,能够满足成人读者的多维度解读和更深层次的阅读需要。
儿童图画书对经典绘画作品的戏仿通常对读者的绘画知识和文化资历有一定的要求。 成功识别出戏仿手法及经典绘画作品原型的读者,能够从中获取更多的阅读乐趣和更完整的阅读体验,以此完成对戏仿作品的有效讲述。 而儿童读者由于对事物的认知尚未形成固化的模式,通过作品中天马行空的故事情节,将事物及属性任意组合,从而能进一步激发其想象力和创造力。
虽然儿童读者尚未具备足够的阅读资历和戏仿解读能力,但儿童图画书中对经典绘画作品的戏仿,能够帮助儿童开启更多文化艺术瑰宝知识之窗,增强经典艺术与儿童读者之间的紧密度和亲和度,使其在与经典绘画作品接触时具备更多的艺术鉴赏能力和想象性体验。 因此,儿童图画书对经典绘画作品的戏仿不仅能够为双重读者带来视觉享受,解放读者的思维与想象力,同时能够亲近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 不同于对经典童话故事戏仿中较强的反讽与批判性意味,儿童图画书对经典绘画作品的戏仿更加注重故事情节的新奇性、表现手法的幽默诙谐的艺术效果,注重通过经典绘画作品表达自我作品,通过戏仿手法使经典绘画作品贴近读者,通过纯粹、完全的视觉游戏增强与读者之间的互动,提升其阅读乐趣。
3 儿童图画书双重读者结构中的儿童读者优先权
戏仿手法对于读者的阅读经历和阅读能力均有一定的要求。 由于其对经典文本具有较强的依赖性,儿童早期阅读活动中对于戏仿的解读和理解存在实际困难,但其依然是儿童图画书艺术创作的常用手法。 究其根本,在于戏仿手法能够有效承载儿童图画书创作者对双重读者开展双重讲述的创作动机,能够满足成人读者更高精神层次的阅读需求和文本解读,而其滑稽、幽默的表现手法同样吻合儿童的心理特征和阅读需要,能够同时为儿童带来精神享受。
在电子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儿童对于经典作品信息的接收渠道和方式得到极大程度的拓展,这为儿童图画书普遍使用戏仿手段提供了环境支持。 戏仿手法在儿童图画书中的广泛应用,能够使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共同参与到文本意义的建构过程中,打破传统经典作品的思维固化,为读者提供更多的解读空间,同时通过幽默、滑稽、反讽的表达叙述形式完成戏仿作品文本意义的重新构建。
儿童图画书面临着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的双重读者结构。 使用戏仿手法能够为不同的读者群体提供不同层次的阅读体验,丰富作品的思想内涵,促进儿童图画书作品的经典化,但现实中儿童图画书的戏仿手法运用同样面临着双重读者结构特性的限制。 由于成人读者掌控着儿童文学作品经典化和评判标准的话语权和决定权,所以儿童图画书很容易为了赢取更大的价值认可和市场空间而陷入对成人读者的献媚和取悦误区。
作为儿童文学的一种,儿童图画书必须坚持服务儿童、理解儿童、尊重儿童的儿童本位价值观,以丰富的作品内涵来认识、挖掘儿童本真的人性价值,从儿童内在本真解放和发展儿童天性。 同时,应兼顾成人读者群体的共同融入,使其在共读过程中反思自我、纠正自我、发展自我。 在儿童读者与成人读者的双重读者结构中,应将儿童读者的权利和体验放置于优先地位,促使其成为儿童图画书作品的主体读者和评判者,而非为了取悦成人读者而将儿童读者的阅读地位和阅读体验边缘化。
充分释放儿童图画书中戏仿手法的价值空间,能够使戏仿在成为创作者完成对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双重讲述手段的同时,帮助儿童读者参与戏仿的文本意义解码中,享受层次更为丰富、完整的阅读体验和阅读乐趣。 运用戏仿手法为儿童图画书双重读者提供双重精神满足,使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均能体验戏仿作品中的文本意义构建,从而有效激发双重读者的阅读兴趣,成就影响深远的儿童文学经典作品。
一方面,儿童图画书创作者需要运用恰当的文本策略,使戏仿更容易被儿童读者接受和识别。 首先,对同一部经典儿童文学或绘画作品在图画和文字形式上的反复映射,能够突出、强调表达对该作品的戏仿手法运用,强化读者的关注和解读。 例如《走进森林》中对《小红帽》的戏仿,从故事架构和主人公服装设定上进行了双重强调,使戏仿手法运用和读者暗示意图更为明显。
其次,将经典儿童文学作品中的“人物”设定戏仿成为更容易被儿童读者接受的“动物”设定,使作品拥有更加亲近儿童读者的角色形象和幼龄化剧情,是儿童图画书创作中的常用手法。 这种手法能够帮助儿童读者更为轻松地识别出创作者的戏仿意图,理解其对经典作品幽默、滑稽性的表达。 同时,在图画中对被戏仿文本加以形式上的强调,能够使儿童读者对其进行重点关注,进而延伸出文本之外的解读和体验。 《藏在名画里的猫》正是反复运用了这一手法,将经典图画作品放置于相框中加以强调和突显,引导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共同参与对经典图画作品的观察、解读,以建立其与戏仿作品之间的联系和对比,从而使得戏仿手法更加昭然若揭。
另一方面,参与共读的成人读者应自觉承担起儿童读者与戏仿解构之间的桥梁枢纽作用,以满足儿童读者的好奇心、想象力和探索心理。 儿童图画书的戏仿运用包含对经典文本的颠覆、反讽或致敬,为经典作品注入了更多符合当下时代发展的精神内涵,具备多重的解读空间及更强的趣味性和游戏性,这对成人读者的戏仿解构能力也带来了一定的考验。 但成人读者仍具有更为丰富的文化艺术储备和阅读能力,应发挥自身优势引导儿童参与戏仿手法的结构和文本意义的建构过程中[27]。
首先,鼓励儿童独立进行阅读活动,为其预留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理解图画书中传达的基本信息,同时为儿童顺利开展阅读活动提供一定的基础辅助。 其次,在亲子共读过程中与儿童一起讨论、互动,承担起亲子共读过程中引导者和倾听者的作用,通过对话式阅读调动儿童积极参与观察与思考,提升儿童的阅读理解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和思维逻辑能力,激活儿童的创造性思维和想象力空间[28]。 最后,对儿童阅读活动进行额外延伸,借助不同的活动、游戏和操作为其介绍图画书中戏仿的存在,为儿童补充被戏仿对象的基础知识,同时针对图画书中的戏仿现象展开讨论和对比,引导儿童主动思考故事中戏仿手法运用的意图和作用,使其获取更多的阅读乐趣体验和更深层次的阅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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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结 语
儿童图画书面临着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的双重读者结构。 戏仿是儿童图画书创作者面向双重读者开展双重讲述的有效手段,该手段能够以滑稽、幽默的方式为双重读者提供多层次、多维度的阅读体验,帮助其参与到文本意义的建构过程中。 英美当代儿童图画书正是利用戏仿手法来提升儿童读者和成人读者共读过程中的知识交流和互动质量,从而探索出一条儿童图画书双重讲述和经典化的有效路径,这为我国儿童图画书创作与发展提供了一定借鉴。
注 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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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小花 王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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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图画书的戏仿、双重读者及优先权》